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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10月13日,股指暴涨11%,金融市场大概是给救回来了。但就像1929年华尔街崩盘之后的大萧条,紧接着就是严重的经济衰退,真正的至暗时刻其实才刚刚开始。
刚刚过去的那一个月,各家投行交易楼层的混乱可想而知,而IBD也异常忙碌,很多人手上并没有正在进行中的交易,但谁都不敢闲下来,好像只要稍微松一松,就会收到裁员的大信封。丁之童也是一样,还是被不断地分配给不同VP和经理,没有live deal,就做pitching,哪怕是无用功。
甘扬那辆1966年的野马也是在那个时候卖掉的。
有那么一阵,丁之童经常打电话去车行问,经纪给她的回复,都是车子还在。她甚至动过自己买下来的念头,不止一次。然后,又在心里吐槽甘扬的红脖子审美。正因为只是几万块的野马,她一犯混,说不定就刷卡了。要是辆超跑,她一定不会有这样的妄念。
但忽然有一天,经纪打电话告诉她,车已经卖掉了,问车款是转账还是给她寄支票?
“卖掉了吗?”丁之童听着,只觉难以置信。
“卖掉了。”经纪确认,说完还在那里感叹,那辆车改得多么多么好,要是换一个时间,肯定早就出手了。
有好一会儿,丁之童仍旧觉得不是真的,这样的年月竟然还有人会买这种不实惠的车?
电话挂断之后,她一个人在厕所的隔间里躲了很久,坐在马桶盖板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起来又暗掉,暗掉了,又再亮起。
他们刚刚分手的时候,她没有这样过。后来替他转租房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过。但现在,真的就是最后的最后了。她不管不顾地想要拨他在国内的号码,想要听到他的声音,只差那么那么一点点。
最后,她只是发了一条信息给甘扬,很简短地写道:车卖掉了,钱怎么给你?
等了很久,才收到回信,也是很简短的一句话:你留着吧,祝好。
丁之童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意思,大概就跟他喜欢给人30%的小费差不多吧,是个既绅士又慷慨的姿态,表示好聚好散。
但这么客气的一句话却叫她暴怒,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这样自取其辱?她想把手机砸了,但想到砸了还要再买还是克制住了,最后只是在隔间里哭起来,不怕别人听见的那种哭法。反正那段时间已经有太多人到了崩溃的边缘,就算隔墙有耳,也未必猜得到是她。
平静之后,她还是给王怡打了电话,拜托他帮忙转交。
王怡答应下来,但听他说话间的意思,也是有段时间没跟甘扬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