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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拜入首辅门下,从一开始就有了决断。
容璇敛眉:“这话不假。可惜阿月,时移势易,朝中形势瞬息万变。”
她尽可能说得简单些:“前日我去陈府请安,见老师桌上多了几册闲书。夹着书签的那一册,是一本人物传。”
她叹口气:“你知道,古来权相有几人能得善终?轻则身死,重则祸延家族。老师得陛下倚重信任,稳坐内阁之首多年。可同样,陛下迟暮,陈府失势在必然之中。”
曾经再如何权倾朝野,文臣手中既无兵权,怎能与占嫡长之位,尽得文武之心的太子相较?
“太子监朝这半年,老师多有退让。我亦要给自己留条退后路。”
好半晌,怀月点头,又道:“郎君,或许首辅大人也有人到暮年,失了年轻时志向的缘故吧?”
“确实如此。”
容璇轻拍软枕,难得太子殿下有用到她的地方,自然不可马虎。
能让谢明霁亲自出手查的贪墨案,多半与陈府门下有关。这些年在首辅身后做事,容璇多多少少知道陈府一党的腌?H事。
老师自己做事高明,不代表底下人都能全身而退。
太子选她接了顺隆衣铺,也是借她首辅门生的名目,不会打草惊蛇,惹幕后之人怀疑。
容璇若有所思:“你说,今日之事,他怎么笃定我不会转而告诉老师?”
怀月说不出太子的心思,容璇一笑,沉默许久后,似自问自答:“是了,我当然不会。”
夜凉如水。
容璇散了湿发,坐在铜镜前细细擦拭。
月光映照在窗台,铜镜中的女郎墨发披拂,未施粉黛,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
怀月送来干爽的巾帕,郎君未束发的样子,从未现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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