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雕鹏的系统4 双鱼玉佩 (第2/2页)
张叔回头交代了一句,雕鹏便牵着郭芙的手,一同上了军用吉普。
吉普车发动,卷起一阵雪尘,朝着长白山深处驶去。
而那辆之前嚷嚷着不平的民用越野车,此刻却像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般,几个人站在寒风中,神色尴尬又无奈,谁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他们心里很清楚,有些人是他们根本得罪不起的。
一行人坐着吉普车,沿着盘山公路继续向上行驶。
雪后的山路显得格外寂静,车轮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又行进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片隐约的建筑。
雕鹏眯眼望去,只见半山腰处,坐落着一座规模不小的边防站。楼房错落有致,四周竖着高高的铁丝网围栏,院内还能看见几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比起山下那些散乱的村落,这里显得格外整洁而有序。
吉普车缓缓驶入边防站大门,一名年轻的哨兵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林然微微颔首示意,随后便将车停在了休息区外。
下车后,张叔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一丝感慨的神色。
“变了啊……”他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几栋新楼房对郭芙他们说道,“以前咱们守在这里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就一间漏风漏雨的破木屋。天一黑,全靠火堆取暖,一下雪就得半夜去铲门口积雪。”
他说着,眼眶似乎微微有些发红。
林然笑了笑,接过话头道:
“张连长,时代不同了。那时候咱们国家穷,连补给都紧巴巴的,别说楼房了,一袋粮食都得分着吃。现在国家强大了,咱们这些驻守边疆的人,待遇也跟着提升了。房子有了,暖气有了,蔬菜也能自己种了,再也不用天天吃咸菜了。”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张叔的肩膀,笑意中透着几分自豪。
“这变化,都是咱们当年苦过来的兄弟们,一点点打下的基础啊。”
张叔听了这话,咧嘴一笑,豪气顿生,道:“好!这苦没白吃!”
说话间,林然已经带着他们走进了边防站的小型休息楼。
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没多久,一个身材壮实的厨师长便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走了进来。
饺子香气扑鼻,面皮微微泛着光泽,看得人食指大动。
张叔见了,连忙摆手道:“这可不行,这里补给困难,饺子都是留着过年吃的宝贝啊。咱们只是路过,哪能动你们的年货。”
林然哈哈一笑,摆摆手道:
“张连长,您就别客气了。现在条件好了,国家的运输队每周都会来补给,面粉、肉、油都有专门调拨。蔬菜嘛,是我们自己的大棚种的,虽然产量不大,但也够改善生活了。”
他说着,还特意指了指窗外隐约可见的一片塑料大棚。
“你们看,那边就是我们的小菜园,冬天也能种点绿叶菜。饺子馅里的韭菜和白菜,就是咱自己种的,新鲜得很。”
张叔听了,心中既欣慰又感慨,连连点头。
雕鹏和郭芙也跟着落座。
郭芙捏起一只饺子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得皮薄馅鲜,汤汁浓郁,竟比她在城里吃过的任何一家餐馆的饺子还要好吃。
饺子热气腾腾,香气缭绕在整个休息室中。
郭芙吃着吃着,忽然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滴在了白瓷碗沿上。
张叔正拿着筷子,看到这一幕顿时一愣。
跟着郭芙这些年,他只见过郭芙笑,见过她生气,见过她无数次强势霸道的模样,却从未见她落过泪。
一旁的林然也看见了,还以为她被烫着了,连忙吩咐炊事班的战士去打凉水。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凝滞。唯有雕鹏,像是早就察觉了什么。
他缓缓放下筷子,伸手轻轻拍了拍郭芙的后背,动作温柔而有力,像在给她安慰和支撑。
雕鹏抬眸看向张叔和林然,微微一笑,声音低缓却带着莫名的沉重:
“她没事,不用担心。”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她只是想家了。”
张叔微微一怔,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想家?可是郭芙一直住在雕家的别墅,衣食无忧,怎么还会突然想家?那里不就是她的家吗?
张叔正疑惑间,就听到郭芙声音低低地响起。她放下筷子,缓缓抬起头,眼眶微红,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像是想掩盖自己的情绪:
“我……想我娘了。”她这句话出口,带着一股让人心酸的脆弱。
张叔这才恍然大悟。细细一想,他跟在郭芙身边这些年,的确从未见过郭芙的父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起初只以为郭芙的父母或是因事常年在海外,或是因病早已不在人世。
如今听到这话,张叔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被万众瞩目的女孩,其实也有着深藏心底的孤独与思念。
他张了张嘴,想安慰几句,却又觉得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屋内安静了片刻。
雕鹏看了看郭芙,又看了看张叔,收敛了眼中的情绪,道:“张叔,我们还是尽快赶到那个庙里看看吧。”
张叔一怔,随即明白了雕鹏的意思——让郭芙转移注意力,不再沉溺在悲伤之中。
于是,他迅速调整了心情,转向林然,开口道:
“林连长,这次的目的地,还是三十年前我们去过的那座破庙。”
林然听完,略一沉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上面已经下达了命令,让我们全力配合。”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长白山的天气变化莫测,春季还有雪崩封山的风险,一定要小心。”
张叔点头表示明白。
林然又提出安排几名边防战士随行护送,但张叔却摇头拒绝了。
他说道:“这次我们人少行动快,雕鹏的身手也不差,再加上我自己,保护大小姐绰绰有余。如果人多反而碍手碍脚。”
林然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强求。
军人的本能告诉他,张叔虽然年岁大了,但身手未失,而且他也看得出来,雕鹏绝非寻常人。
再者,上级交代的是协助,而非干涉。
于是他郑重地向张叔敬了一个军礼:
“祝张连长一行,一路顺风。”显然在林然眼里,张叔任然是他的老连长。
张叔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脸上露出久违的英气。
一行人补充了些干粮和水,便开始徒步上山。
雪山之上,道路崎岖险恶,积雪没膝,既不能开车,也无法使用骡马运输,只能靠步行一点点攀登。
张叔凭着多年积累的记忆和手中GpS的辅助,一路上带着郭芙和雕鹏朝着那座三十年前留下深刻印象的破庙方向而去。
风雪交加,呼啸不止,几人顶着寒风在雪地中跋涉了三日,才终于在一个山坳之间,看到了那座破旧不堪的庙宇。
破庙外观萧条陈旧,被风雪侵蚀得残缺不堪,屋檐上垂挂着厚厚的冰凌,门板早已倾斜半塌,只剩下孤零零的牌坊在风雪中摇晃。
张叔站在庙外,望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喃喃道:
“就这规模,当年考古队居然能考察那么久?这么小的地方,二十个人住都困难,更别说长时间停留了……”
他一边嘀咕,一边顺着记忆小心翼翼地往庙里探去。
就在这时,雕鹏忽然在一侧破碎的墙壁边停下了脚步,他在积雪下发现了一处被半掩的石门。
雕鹏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眉头微微皱起。
张叔也凑上前来,用力推了两下,皱眉说道:
“这门怕是从里面锁死了。凭咱们几个人的力气,恐怕是打不开的。真要开,怕是得调动外部机械了。”
雕鹏闻言,回头看了郭芙一眼。
郭芙走上前,站在门前,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下一刻,只见她纤细的食指缓缓抬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在指尖汇聚,宛如一轮细小的月芒,轻轻流淌,悄然没入石门之上。
然后,郭芙娇喝一声,一掌拍出。
只听得轰隆一声沉响,那扇沉重的石门竟在这一掌之下缓缓打开,厚重的积雪簌簌滑落,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这一幕看得张叔差点眼珠子都掉了出来,他失声惊呼道:
“大小姐,这是内功?大小姐您……当真会武功?”
雕鹏则神色自若,只是淡淡一笑道:
“其实芙妹拍那些武侠电视剧,打的可都是真功夫。她一直都会武功,只是懒得显摆罢了。”
张叔一时间又是震惊又是苦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郭芙是请他来保护自己的,现在看来需要被保护的是张叔自己而不是眼前的郭大小姐了。
而此刻郭芙已经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袖口,迈步踏入了石门后的密室。
雕鹏紧随其后,张叔咬了咬牙,也跟了进去。
石门之后,一片幽暗。
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走进了一个沉睡千年的墓穴,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压抑和神秘。
石门之后,是一条又深又长的墓道,冰冷潮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雕鹏率先点燃了一盏特制的风灯。
那风灯燃烧着小型燃气罐,火苗稳定,在呼啸的暗风中却没有丝毫摇曳,不仅照亮了前路,还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墓道行进,脚步声在狭长而幽深的通道中回响,像是在惊醒沉睡多年的幽灵。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终于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个庞大的环形墓室。
墓室顶高耸,墙壁四周布满了斑驳的壁画,描绘着一些古老的祭祀场景,色彩虽然褪去,但依然隐约可辨。
在墓室中央,是一个用青石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
祭坛下方,散落着不少尸骨,骨骼森然,有些穿着早已腐烂破败的衣服,还有些只是孤零零的白骨,骇人至极。
张叔本能地伸手去拉郭芙,想让她离那些骸骨远一点,生怕她被吓到。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郭芙却表现得异常冷静,她只是轻轻佛开张叔的手,径直走到了祭坛中央。
在雕鹏提灯的光芒下,只见郭芙在祭坛上拾起了一枚精致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两条鱼儿环绕而生,栩栩如生,隐隐透出微弱的光泽。
郭芙举着玉佩仔细端详,眉头微蹙,显然在思索什么。
就在此时,张叔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啊!”
雕鹏一愣,本以为是张叔胆小怕了这些尸骨,正要调侃几句,却听张叔声音颤抖地说道:
“这是……这是林然的尸骨!”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间。
雕鹏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挡在郭芙身前,沉声道:
“张叔,你是不是认错了?林然不是三天前还请我们吃过饺子?你在说什么?”
张叔脸色苍白,踉跄着蹲下身去,从一具穿着破旧军服的尸骨中,艰难地翻出一张老式的军人身份证。
雕鹏打着风灯凑过去照了照。
只见那身份牌上,赫然写着:中国边防军 副连长 林然。
而照片上,那年轻面孔虽然稚嫩,但却与他们三天前在边防站见到的林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许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郭芙轻轻地将玉佩放回祭坛,缓缓转身,脸色凝重地望着雕鹏和张叔。
郭芙说道,“张叔,会不会是你认错了,也许是别人拿错了林然的身份证,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墓室里,风灯的光芒照亮了张叔手中那本发黄的小日记本。
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小姐,不是我认错了,不可能是别人。我可以打包票。”
他指着那具尸骨,咬牙说道:“你们不知道,在我们边防部队,身份证和工作证是命根子,能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绝不会随便丢,也绝不会随便借人。更不会有人把别人的身份证和日记带在身上!”
雕鹏微微蹙眉,接过那本日记,翻了几页。
纸张早已泛黄,但字体依稀可辨,内容也并非是普通的流水账,而是林然当年驻守长白山时的记录,里面详细记载了很多军中的细节和秘密,不像是伪造出来的。
郭芙也轻轻靠近,看了一眼,脸色凝重。
张叔又指着那具尸骨的右小腿说道:“你们再看这。”
他蹲下身子,小心地拨开腐烂的裤腿,露出森森白骨。
只见那右小腿骨六寸处,果然有一道明显的断裂痕迹,骨质粗糙,带着陈年愈合后的畸形。
张叔声音低哑地说道:
“这道伤痕,是林然当年遇到的一次事故。当时巡逻途中,林然为了救一位滑落山崖的牧民,自己跌下去了,摔断了小腿。我亲手给他处理的伤,绑了三个月的石膏。这个位置,这个角度,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张叔说到这里,眼眶已经微微发红。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雕鹏和郭芙,几乎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
“我可以发誓,这具尸骨,绝对是林然。哪怕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也不会怀疑!”
一时间,墓室里气氛凝滞。风灯的火苗也仿佛在微微颤动,投下了一片片斑驳而扭曲的影子。
郭芙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张叔,我们相信你。眼前之人是林然,山下那个请我们吃饺子的也是林然。”
郭芙这话一出,倒是轮到张叔愣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不知道郭芙在讲什么。
却见郭芙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将它举到风灯前,柔声对张叔解释道:
“张叔,我当时听你讲三十年前的故事的时候,就有过几个推测。我私下也和沐云菲讨论过,她是一个纯粹的理论学术派,很认真的给我分析了可能的情况。”
郭芙微微顿了顿,见张叔神情专注,便继续说道:
“您当年下山以后,少了六十人,很有可能是你误入了某个平行世界。那个世界和你原本的世界有点不一样,在那个世界里,您的连队从一开始就只有六十人。”
她说着,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双鱼玉佩,语气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但今天,我看到这块双鱼玉佩的时候,又想起了沐云菲跟我提过的另一个理论。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郭芙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双鱼玉佩,玉佩在风灯下映出一层温润的光辉。
她抬眼看向张叔,神色认真地继续说道:
“张叔,沐云菲曾经跟我说过一个理论,叫做‘双生效应’。简单来说,就是在极特殊的环境下,某些物质,乃至生命体,会在特定空间中,被复制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个体。”
张叔听得眉头紧锁,似懂非懂地看着郭芙。
雕鹏在一旁轻声补充:
“就像一滴水落入湖面,会激起一个水花,那个水花在短暂的瞬间,会跟原本的水滴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这种复制,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生命体,而非短暂的影像。”
郭芙轻轻点头,语气温柔而沉稳:
“所以,我在想,当年您和考古队进入长白山这片区域的时候,也许因为这里某种异常的空间现象,导致部分人被复制了出来。你们带着其中一部分人下了山,而另一部分,包括林然……留在了这里。”
张叔的脸色微微变了,他喃喃地问道:
“那……山下的林然,和这里的林然,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郭芙温柔地看着他,语气却坚定:
“或许,他们都是。只不过,他们的命运,在那一刻,被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