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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笑容只在流川来到他的身边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他看见流川从怀里拿出一把银色的小刀,轻轻地他手上划了一道小口。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自己?要这样伤害他自己?樱木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一下从快乐的天堂坠落了下来,难道流川这些日子过得不好,难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莫非他不想生存下去了?为什么啊?樱木焦急地狂奔过去,没有听到流川在对自己高兴地说着什么,当然也就更是不可能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了。
“你干什么?”流川觉得手指倒是不痛,被樱木抓紧向上的手臂却是痛得厉害,连那小刀也被他这一抓弄在了地上,“放手啊,白痴。”
“你疯了么?干什么拿刀割自己?你身上还有多少血可以,可以……”樱木那个‘流’字没有说出来他的语声就嘎然停止了,他吃惊地看见流川手上那道伤口,虽然被他划开了血,可是却没有如同以前那样向外涌出大量的鲜血,这个是怎么回事啊?他缓缓地松了手,费解地看着了流川。
“就是那个大夫啊,他让我服下了赤朱果的叶子呢。”流川兴奋地对着樱木说道,全然不能不保持以往的淡漠,“你不知道么?赤朱果有两种,一种是有果实的,另外一种只是开花。在山王谷里就是有果子的那一种。可是我服下的另外一种的树叶却可以让我在两个月内再流血也不会有事呢,虽然它不可以完全治愈我的病。”
“哦。”樱木听得呆呆地,顺着流川的话说道,“这么说,是洋平了,他的医术果真是很了不起啊。”
“哼,那有什么,他只不过是运气好比我先一步找到赤朱果的叶子嘛。”流川不喜欢听樱木说有人比他的医术强,不管那是不是事实,“如果我先弄到手,还不是一样的?”
樱木看着他不满地嘟着嘴,心里知道流川对他的医术自信得紧,也一向是要强惯了,当下也就笑了笑,不说什么了。可是他马上清醒了过来,想到流川刚才那举动,气得他一把捏住流川的肩膀,“就算是这样,你告诉我就行了,干嘛要割伤你自己呢?”那一动作吓得自己魂都差点散了,樱木想到时,当然也就责怪起流川来了。
“啊?我只是想让你第一个知道,”流川也好像明白他刚才在做什么似的,“我怕你不相信我啊。”那恍恍惚惚的模样看得樱木心里是又气又疼,一把将他拽近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
有些惊慌樱木这样的举动,可是流川没有挣扎也没有动,这些日子以来他觉得他自己也奇怪得紧。时常也是想到樱木的,想到他救自己时的情景也想到了他曾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刻在心上,他要他好啊。流川微微翘了翘嘴角,在樱木温暖的怀里,感受到他那宽阔而包容的胸膛,这样,就是‘好’了吧?
实实在在地搂抱着流川,才可以慢慢地回想他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那个,虽然让自己心惊却也让自己心悸的举止嗬,那样自自然然就从流川那唇中吐露出来了。他想让自己第一个知道?他怕自己不相信他?天?这些都是自己在害怕的啊。这么些日子以来,樱木很清楚他在烦什么在怕什么。他很怕此生都见不着流川,他怕他们‘父子’相聚后流川就会欢喜得忘了自己,忘了好不容易才让他与自己之间有了的那么一点点牵挂,一点点羁绊,一点点的信赖。明明就知道流川他已经没有了事,明明就知道流川他对着牧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樱木还是不能放下心,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亲自把他抱在自己怀中,如果没有听到他清冷悦耳的声音,自己是不可能会定心的。
很久很久也没有与流川争扯过什么对与错了,樱木忽然发现以前他与流川所在意的都是那样的好笑,却又是值得他怀念的。也许在后面的日子里,也许也不可能再与流川吵成那种模样了吧。因为,自己现在跟本就不能看见他有一点点的不开心,也不忍心看到他那细长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更不想见到他脸上有任何的类似那个晚上的自怜笑容。为着流川对自己这般信任,与对神一般无异的信任,樱木在心里发誓,从今后他是再也不能让流川受到那样的伤害。不,不止是那样的,什么也不能去伤到他!绝不允许有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拾起流川那手掌,樱木像发了痴似的缓缓把刚才划破的手指含在了嘴里,轻轻地包纳在自己温热之中,吮吸着那浅浅的血丝。这个人啊,他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懂得分寸啊,哪有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向别人证明他的健康呢?樱木握着流川的手掌,不让他抽回去。尽管流川只是本能地缩了缩,樱木还是固执地捏紧了它。尝到了流川身上微甜的血丝,现在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了。可樱木还是坚持认定了那是流川的,是他新生的血液,那代表着他不是以前那个独自一人默默为着他的想往奋斗的人了。在他身边有自己,就算他不想承认,这身的血液也不允许他否认的。他是推不开自己的,躲不了。就如同自己也一般地不能逃,不能避。定定地看着睁大眼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流川,他虽然在眼里向自己发出询问,可是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露出厌恶,没有表现出惊惶失措。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也许他不懂的就是自己此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吧。如果是那样,自己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事好多感情想告诉他,想让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让自己发现的,让自己感受到的,让自己想念到的,让自己担忧着的,让自己牵肠挂肚的,让自己忧心如焚,全是他!只有他!偏偏这千般思绪万般情思在胸前喉间来回打转,对着眼前这精致的人儿竟是一句也吐露不了。
樱木的嘴张开了,放开了那个小小的手指,可是仍然没有给流川手掌自由。那只柔软的手掌还是被樱木握得紧紧的,抓得紧紧的,捏成一团搁在了他的胸前。流川讶然地抬起了头,顺着他的手臂,移到了手尖,再看见了樱木那宽阔的胸膛,哽咽着的喉部,坚毅而英姿勃发的脸庞,对上他那双明亮的却是第一次发觉到好看的眼睛,定定地出了神。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樱木吗?真的是那个从小与自己一起吵过、打过、闹过的樱木吗?怎么会有种陌生的感觉,那种陌生里所散发的别样的情感却又是让自己没缘由地认定了他。笑话,那本来就是他嘛?流川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看樱木看得出神,莫非这些日子下来没有见着他就生分了吗?对着这样一个至小便熟识的男子也会怀疑是不是他?只是,那些日子,不长也不难过,可为何偏就念着他了呢?流川想不通,没有能力收回了手,只是感到身上也好像没有了气力般,有些力不从心,是因为伤病的后患么?可吃了赤朱果的叶子,应该是完全恢复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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