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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隐在夜色中的人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再说吧。”
虞岱岳站在门口,一直到完全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才跨回门槛里。
谁知刚一进去,就被霍仲乔拦了下来。
霍仲乔看着他,先是问:“哎哟,老虞,你这不是要哭了吧?”
而后在虞岱岳面色不善地询问他不回房歇着跑来这偷听是什么意思时,咋了下舌:“嘶——老虞,你觉不觉得……”他自醒来后,从霍承勉和虞岱岳这里听到了不少东西,关于龙脉的,关于天神的,基本都了解了个七八,他和虞岱岳一样,甚至更甚,儿时是老祖宗绝对的拥趸,明明身在霍家也要想尽办法凑到虞家来和虞岱岳一块听老祖宗教导,今天晚上虽没说什么话,可是该听的他都听了,该想的也都在心里悄默声地想了,“你觉不觉得,老祖宗这是在跟咱们,话别呀?”
第40章 赴宴
虞锦绣有几分心神不宁。
自从昨天夜里,爷爷和她说“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七门了”,她便一晚上都没能阖上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一会儿是《虞氏谱》中祖辈们的事迹,一会儿是爷爷说“七门要散了”。
她虽从未参与进七门的事里,也就那日闯过一回元帅府勉强挨了些边角,可是骤然听到爷爷这样说,仍是觉得不真实。
七门延续数千年,也维系了数千年,怎的一夕之间,就忽然要散了。
她原以为,这一回七门重聚,是为了同心协作,度过这个艰难动荡的关隘,可怎么也没想到,她费心费力热热闹闹准备的一场,竟是散伙饭。
就算后山的龙潭塌了,虞家没得可守,可七门之间不止靠这看不见摸不着的责任维系。不守脉归不守脉,但千余年来的结下的缘分与情谊,断不是说散就能散的,怎么还说“七门要散了”呢?而且,分明快要过年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过年后说,偏要赶在年前,总不至于……真是自己那天和虞知说的话起了作用吧?
虞锦绣一想,“哗”的一下就翻起了身,拧开床头的台灯,跑到桌前,拿起了被她塞在抽屉里的小纸人。
这纸人她没舍得烧,从元帅府回来后就一直塞在抽屉里,这些天始终安安静静,好像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剪纸。虞锦绣盯了一会儿她画下的长睫毛豆豆眼、喔口嘴以及两个圆脸蛋,最终提起纸片用力抖了抖,边抖边喊:“虞知?虞知,你在不在?”
她抖了好一会儿,那纸人始终都是普通的剪纸人,一动不动。
虞锦绣不由有些怅然若失。
那日勇闯元帅府,她还当自己终于有机会做一次寻月生,大展拳脚,让爷爷和尹观主对她刮目相看,继而对她倾囊相授,可到头来,她不过只是递了一句话,然后就见因听说“闹鬼”而黑面的元帅一回来就笑开了一张脸,和和气气地将他们送出了门,送上了车。
当然,虞锦绣不在和气被送的行列里,那元帅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她来过,最后回去时,她还是趁着爷爷提前打开车门的时机钻进车厢,挤在爷爷和尹况之间回的虞家,心头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噗”的一下就被掐灭了。
可现在,那火苗不止是被掐灭了,更是干脆给泼上了一盆凉水,再也燃不起来。
虞锦绣捏着小纸人又倒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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