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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祯道:“有劳谈小姐了,我看之前推官也问过谈小姐,只说西宁候府这位王四小姐,来宴席之时并无特异之处?她没有交好的闺中密友吗?”
谈蓁道:“王四小姐为人文秀,来之时不太说话,平日里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他们家与诚意伯有亲,与她家的二小姐在一起说话比较多。写诗也只是写了,并没怎么找人品评……那日宴席,男女宾隔着溪水,从头至尾并无有越矩失礼之事。”
云祯点了点头,仍然一张一张诗笺看过去,先看完女宾的,又去看男宾的,那日来客写了不少诗,油壁上贴了何止数百张诗笺,这一看花了时间却颇长。
这日日头却是颇大,谈蓁娇娇弱质,在日头下站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腿麻头晕,身上阵阵发虚。
看云祯只是兀自一张张看,心下不由气恼,这些东西有什么看的?闻说他才华平平,怕不是只是装模作样,只是故意来为难我们伯府的吧?
却见云祯忽然伸手将上头一张揭了出来,低声念道:“天上人间一水隔,海中地角两山分。不知何处青松树,化作孤云自白纷。”
谈蓁含笑道:“因着那日折桂文会,是以溪水为隔,这位举子,想来是感慨仰慕对面闺秀之情,就是不太婉转含蓄,想来年纪还轻……”
云祯摇了摇头,看了下落款:“金州罗松鹤。”他回过头去,不多时又揭下来几张,谈蓁看他回头的时候,仿佛已经胸有成竹,竟像是记住了之前看过的诗一般,他拿给令狐翊看:“还有好几首,你看看,这句‘夜深风露清如水,谁道人间有洞仙’,还有这句‘如今再拜金莲烛,犹是当年照水人。’‘观音面目无人识,只许孤山野鹤来。’‘欲识观音真面目,白莲花开满庭除。’这个人的诗,和别人不同。”
谈蓁不解道:“听起来似乎这位举子颇有出世之意。”
云祯摇了摇头:“恩科出身,往往被正科出身的官员有些看不起,若是心有远大志向,或是有出世之意的,哪里会来赶考恩科,你看他诗之意,从头往后看,又往往把自己名字融入诗中,仿佛对这‘洞仙’、‘观音’面目、‘照水人’念念不忘,偏偏这最后一首又来了一句天上人间一水隔,自伤惆怅之意颇为明显。”
“这满屏的诗笺,举子大多是踌躇满志,要么颂圣,要么抒怀展志,要么故作惊人之语,像这等自伤之诗,十分突出……你们再看王小姐的诗,一片灵台万劫尘,不知缘分属何因。如今已是他生事,莫向人前更问津。”
“同样道理,其他女眷的诗,要么隽永锦绣,一展才华,要么咏景抒怀,这位王小姐的诗,就显得很是突出了,一位闺秀,如何做出这般有些落寞的诗来?”
谈蓁含笑:“为作新词强说愁也是有的,侯爷这种理解似乎有些牵强了。”
云祯却只转头对令狐翊道:“你先去打听下同年,先侧面打听下这位举子的情况,回来再说。”
令狐翊点了点头,拿了那几张诗笺下去了。
这边厢谈氏两兄弟已匆匆赶了过来,看到云祯只是连忙笑着作揖:“请假出监用了些时间,侯爷勿怪……”
云祯却已忙着回去了:“无事,我已看完了,两位公子先留步吧,我那边还有些人要问,有事再来相扰。”说完点了点头,谈氏两兄弟一再留饭,到底没留下来,云祯已自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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